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记个梗

下班前顶风作案偷偷记下来,邹远中心,微邹→乐,隐叶乐。


 @夜夜夜夜  被笑没了的下半截 QAQ




于锋来百花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

 

八月里雨又大又急,暑天里热气被压下大半,到了晚上竟然也有了一点凉意,凤凰树新开花打落不少,只有门前那两株木棉还一身红,花枝葳蕤。

邹远和家里打过电话,慢慢从马路对面买了一份米粉带回来,远远看着俱乐部里花团锦簇,并无一丝半点衰败之象。

木棉是新建队那年栽下的,过了这些年已经开的很好,年年一树繁花胜火,欣欣向荣。

经理上午就打过招呼,于锋转会过来要腾出一间宿舍来,这一年百花波折众多,唐昊一走邹远自己享受了一段时间单人宿舍待遇,只是这样也未免不能长久。

正副队在一起方便交流也算是传统,经理来讲时也带了一点宽慰态度,邹远规规矩矩坐在那,看着窗外凤凰花落了一地有些发怔,只是还是坦诚真率表情。

接受战队安排。他笑起来时还有一点孩稚气,嘴角酒窝轻轻浅浅,经理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恰好技术部打电话过来讲繁花似锦银装调整好了让人去看看,邹远顺势告辞,顺着空无一人走廊向外走去。

夏休期总是这样,他在二楼拐角处停了停,看了眼窗外花树,刚下过雨树下积了一摊水洼,亮闪闪映着阳光,并没有什么人。

 

邹远在宿舍里东西不少,毕竟是少年期就住进来的地方,经理给了他一柄寻常黄铜钥匙,上头还挂着一枚用了许久百花队徽。

你要是不喜欢就换了。经理急匆匆塞到他手里,生怕人反悔一样,一个人行不行?

行的。邹远握紧那枚冰冷金属,硌的掌心一疼,自己也有点发愣,不知是露出什么样表情,挺好的呀。

 

那间房子其实位置算不上特别好,西晒,下午太阳太足,夏天尤盛,太阳光刺的人闭不上眼,就是稍微离得远些,房子大了一点又安静,有时候动静大了或是熬夜也影响不到旁边人。

钥匙转了几圈,门推开时带出一点霉灰气,只是几个月没人住就显出一点颓唐气色,地上有了浅薄一层灰,邹远站了好一会,才想要拿东西打扫。

屋子里规规整整,东西并不杂乱,有很多小玩意尚未来得及带走,好像曾经住在这里的人还会再回来一样。邹远稍微翻了翻,有几期电竞杂志,还有几张没来得及拆封游戏碟,角落里藏了一个从杭州寄来零食包裹,寄件人上名字被涂掉看不清楚,里头装满各色逗小孩玩软糖,甚至还有一盒跳跳糖。

他哑然失笑,随手整理在纸箱里,其他东西也没什么特色,衣柜里还挂着两套队服,洗的干干净净,熨帖平整,百花队徽有些显旧,印在胸口上。

 

那都是早些年的款式了。

 

邹远想了想,把衣服摘下来选了干净袋子装好,运动服料子凉飕飕,在手掌中滑过时带起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和百花后勤团购的味道有所差别,大概是曾经用心洗过的。

床上没什么多余事物,床缝里卡着联盟前些年出的凉扇,战斗法师脸上有些黏痕,看起来像是曾经贴了大头贴一类东西上去,邹远看了就笑,几乎能想出那副好笑样子,他想了想把扇子也收好,拿胶带封了纸箱,又翻出来一支记号笔画了个花上去。

 

他自己东西到了搬动时才知道有这么多,电脑姑且不算,硬盘就拿了好几块,还有各色手办杂志,满满当当堆了几乎一个柜子,好几趟才安置完。衣服被褥什么的倒是简单,统共也就那么些。

收拾好已经到了五点,夏休期食堂并不开放,好在俱乐部对面隔着过了马路就是一排小摊,想吃什么都有,到了饭点也是热热闹闹。

 

米粉不要醋,多放一点辣。邹远要了双筷子带回来,房间里正是最晒的时候,平时这个点大多都在训练室和食堂倒是也没关系,赶着今日无事才知道原来阳光能这么烈。

身上出了一身汗,吃剩东西打包收好丢出去,邹远几乎是迫不及待就钻进浴室,洗完头发冲水时才发现好像不是自己常用的牌子。

他有些尴尬,却并没有换,浴室小小一间放了些常见东西,镜子上全是水雾什么都看不清,邹远扯了自己毛巾胡乱擦了擦,套了T恤短裤赶紧出来。

 

门口有些水痕,被绊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站稳。电竞选手对手极为重视,邹远吓了一跳,扶着门框站了站,抬眼就看见在头顶上一点有一道刻痕。

百花第五赛季后把宿舍训练室都翻新了一回,只有浴室门口这个木门因为不好拆都留了下来,上边多多少少带着划痕,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大事。

这里也是一样,只是刻痕边上用防水笔还写了个数字,时间久了掉色严重,几乎已经看不清。

邹远凑上去看了看,其实就是个简单数字,178。

 

他想了想,突然明白这是什么。

 

 

这曾经是张佳乐的房间,张佳乐的洗发水,张佳乐的队服,张佳乐无意间遗落的凉扇,张佳乐偷藏起来应对检查的零食。

就连那两株木棉花树,也是当年建队时张佳乐种下的。

 

滇南向来有这样习俗,成家立业要在门前种下木棉树,当时心怀梦想雀跃不已的少年人种了树,看着他渐渐长成,开了花,然后又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远晒得厉害,邹远扶着门框站直了,那条刻痕尚且比他高出几公分,他还小,说不定下半年就猛蹿一下与之平齐,或者超过也未可知。

可是留下这个刻痕的人倒是走的干脆。

 

 

邹远几乎是惊惶失措般走到电脑前坐下,开机时发出轻微噪音,用来消遣的账号卡还没拔出来,直接跳出荣耀界面。

他盯着登入界面的弹药专家看了一会,阳光太强了,刺的人眼睛发疼,抬起手臂遮挡时几乎可以觉出眼泪正流出来。

 

为什么我不行呢?他想,又立刻一项一项找出无法驳斥理由来,双弹药对治疗压力太大,职业重复不利于长期发展,他还不够熟稔,跟不上那个人。

以及,邹远突然想起之前花树下看到的人影,心脏突然一疼,不能是他,不是他。

 

阳光终于黯淡下去,凉风灌了进来,弹药专家的登陆音乐一遍又一遍响起来,开着窗闻得到花树和雨水的味道。

邹远站起身来,眼角可能还有一点泪痕,他揉了揉眼睛去把窗子彻底推开。

 

花树开的繁复热烈,正在窗外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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