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人世间】【叶乐】 天增岁月 2


* 叶乐,目前有且只有叶乐。

* 经验告诉我,写多少发多少,别屯着,不然就没了。

* 也和我说说话嘛……😣

 

 

夤夜暴雨,电闪雷鸣,不知哪劈来一道炸雷,变压器上骤然迸出一串白光火花,这一条胡同瞬间就黯了下去。

 

唉,张佳乐把收拾面碗的手停下了,眨了眨眼睛,对着桌子对面喝完汤开始抽烟的人笑了笑。

 

停电了嘿。

 

谁家渡劫被劈了。叶道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良心,随口骗人,关门落锁早点睡吧,千万别出门啊。

 

老院子里总有些经年累月的旧东西,上了年岁,惶惶然就有点生出什么精怪的意思,只可惜大城市里没有天黑这回事,窗外有霓虹,有别家灯火,有骤然一过的车灯,所以也没什么机会真的黯下去,幕布拉不上,这些藏在帷帐后头的东西就出不来。

 

于是这样赶巧对上一场雷雨天又停电,这黑夜就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半点不掺假的实诚起来,特别适合作妖。

 

冰糖葫芦挤挤挨挨怂在一块,两只鸟翅膀搭着翅膀,一个劲儿往张佳乐肩颈里躲,狗太大了,没地方趴,只能勉强缩在桌底下当毯子,只有黑猫从笼子里站了起来,眼睛绿的发亮,不错眼珠地盯着外头。

有什么哐当一声砸在玻璃窗上,方大夫祖上阔过,自然现在也不差钱,所以窗棂格子还都是雕花錾宝的老东西,就是把窗纸换了隔音玻璃,清凉通透,撞上去生疼。

张佳乐离得远了点,也懒得动,就见着叶修自个儿过去开了窗子,从上边扒拉下来个什么东西,黑黢黢一团,远远丢出去,再非常认真阖好,顺手在窗子上抹了一把雨。

 

被雷惊着个蝙蝠。

叶道长叼着烟,只有烟头那么一点火光,一闪一灭,看不清神色,于是十分适合睁眼说瞎话。

都别出门了,晚上就这么凑合一下得了。

 

张佳乐不动神色哦了一声,踢了踢藏在桌子下头的狗,狗没动静,鸟还在抖,黑猫离得远,指望不上。

倒是桌子上的小猫崽低声喵了一句,不慌不惊的往张佳乐身上爬,小玩意儿还不会收爪子,戳的人麻麻痒痒的疼,非常努力攀上肩头,一屁股把两只鸟差点挤下去。

 

猫崽儿有那么个温温柔柔又乖巧的下垂眼,偏巧眼睛大,瞳仁清透,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

 

张佳乐瞥了一眼,把猫崽儿眼睛捂住了。

 

孩子还小,不能看这些。他心想,倒霉催的,方世谦你这都认识的什么朋友啊。

 

 

叶修堂而皇之留宿一宿,雨伞搁在门后头,权且当做门闩,晚上就睡沙发,盖着平时狗盖的毯子。

狗小步快跑蹭到人身边——太大只了,做不成小狗依人——只能把狗头放在沙发上,呼哧带喘的打了一晚上呼噜,十分扰民。

 

张佳乐索性把黑猫也放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毛团子一起塞床上,没打架,小猫崽粘人,黑猫骄矜,一个挨着他睡,一个压着半边被子,好在床大,绝对放得下他们几个。两只鸟蹦跶了一阵,压着人半边头发也闭上了眼睛。

他住的这半边厢房兼带宠物医院的寄养区,方世谦对合伙人态度非常好,东西厢房随便选,家具电器随便挑,张佳乐独具慧眼,直接拎着行李箱住到了西边。

方世谦靠着院子里的石榴树说别介呀,有西晒。张佳乐跨在门槛上把箱子放倒了翻什么东西,闻言抬眼一笑,特别真诚无辜。

 

挺好的呀,他说,小东西喜欢。

 

这个小东西包罗万象,方世谦半个月后才有了切实概念,而且十分惊恐于张佳乐竟然能把那条洱海边上的赤色小蛇悄无声息过了安检带上飞机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养了半个月。

 

他吃什么?方神医谨慎提问,花花草草还是,那什么,血啊?

 

张佳乐很认真地想了想,十分谨慎地回答,平时就正常吃饭。

 

方世谦也想了想,没好意思继续问。

 

反正日后这半边厢房就开始寄养动物,住院部还放在东边,这头就养养健康的用不着怎么管的小畜生们,不管养什么张佳乐都都手到擒来,甚至于有段时间方世谦充满超越普世价值观的态度琢磨可能扔给他个人也说不准能养的挺好。

 

时隔不久,叶修身体力行证明方世谦想多了。

 

 

张佳乐醒得早,猫崽太小了,饿得快,醒了倒也不闹,凑到人脖颈边啜耳垂,天还暗着,雨小了点,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院子里的荷花缸肯定满了,里头养的鱼不知道有事没事。

他晃晃悠悠爬起来,随便抓了件开衫套在当睡衣的T恤外头,趿着鞋溜达出去,客厅的灯亮了,电力部门抢修的快,明晃晃刺眼,叶修埋首在毯子里,睡得天昏地暗,一点反应没有,丝毫不受影响。

 

桌子上的奶糕还剩半盒,小猫崽自己闻见味道了,从张佳乐肩膀上跳下去吃,落地的时候轻盈的一点动静没有,黑猫还没醒,冰糖和葫芦换了个地方,挪到叶道长头上去睡。

 

门口的黑伞倒了下来,伞尖笔直刺向门外,张佳乐过去推了推,门还锁着,于是不得不再从冰箱上摸钥匙。

 

他犹豫了一下,没拿叶修的伞,随手撑了把方世谦带回来的透明雨伞,大雨不行,小雨凑合用。

 

胡同口有家卖焙子的,贴在铁锅边上烤出来,白面揉了酥油进去,饼皮酥脆,泛着金黄色,可以夹肉和鸡蛋。

肉用肥瘦相间的猪肉,浇上浓郁汤汁切碎,喜欢吃辣椒的再顺手切一截青椒提味,鸡蛋剥了皮一起放在肉汤里煮过,夹进去的时候压一压,金色的蛋黄就从煮成黄褐色的蛋清里冒出来,有闻着就让人咽口水的味道。

两个夹肉加蛋的焙子,还有两袋豆浆,不管乐不乐意都得加糖,张佳乐撑着伞摸手机扫码支付,歪着头退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则新推送的新闻,按地理位置推送,标题骇人,有那么点今日说法的意思。

 

他飞速滑开,只来得及看完第一段早点就已经塞到了手里。

 

 

叶修大梦正酣,隐隐约约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不像是梦魇,重量来的特别真实具体,况且温热,实在是像个活物。

叶道长下意识伸出手去,以为会先摸到个狗,谁知摸见了一截腰,立马清醒了。

 

张佳乐骑跨在人身上,嘴里叼着袋豆浆,手里还举着点别的,正居高临下对着叶修笑,眉眼舒展,鲜活又好看。

 

你吃加鸡蛋的吗?他有点口齿不清,晃了晃手,叶修仰起头来,很是艰难地看了一眼。

 

还有别的吗?

 

肉的。张佳乐叼着东西,发音艰难,抬了抬下巴,还有豆浆。

 

你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叶修翻身坐起——第一下还没起来,张佳乐好死不死跨人腰上——好不容易翻身坐起,狗和鸟都醒了,纷纷扑向食盆。

 

他们俩也没挪地方,就一起窝在沙发里吃早点,窗外雨潺潺,小毯子一张也不耐寒,只能搭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闲扯,蛋黄撒了点出来,冰糖机灵,立刻飞过来啄。

 

之前这个叫防风。叶修看了眼鸟,笑着转过头去看张佳乐,另一个叫冬虫夏草。

 

那后来改了?张佳乐有点好奇,离得近了点,伸手去摸鸟羽,手腕垂下来,露出一点赤色蛇尾。

 

冰糖立即后跳飞远,动作一气呵成,十分训练有素的利索,张口大骂:他大爷的!

 

遇着点事,哥给他送了一卦啊,这名儿才改的。叶道长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神棍,于是立即把职业素养拿了出来,十分欠打笑了笑。

也给你看看?先给一百,不准再说。

 

张佳乐抬了抬手,小蛇从他袖口露出头来,瞳仁儿黑曜石一般盯着着叶修。

 

行呀,他也笑,态度挺诚恳,礼尚往来呗,那我这也能咬你一口下个蛊,抵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叶修神色肃穆,把最后一口肉吃干净,开始琢磨豆浆,吸管怼了两次才进去,你这挺少见的。

 

还成吧。张佳乐自得地点了点头,下雨天冷,小蛇转了下又缩回袖口里去,他盯着叶修看,半点不掩饰自己那点新奇劲儿。

 

没你昨天摁在窗边的那个东西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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