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乐联文]入戏 （7）
我真的超爱这个结局的！超爱他的！这么温柔的叶导！！！
*联文说明及预警戳第一章
【叶乐】入戏 07
当红男主因意外事故坠崖昏迷的新闻没过两日就传了出去，记者如闻血腥，趋附而至，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意指周泽楷争斗暗算者有之，剧务疏忽被人利用者有之，种种不一而足，刊出一幕大戏。
外人都看热闹，只有亲近人才知那一刻有多动魄惊心，张佳乐倒无性命之虞，好在断崖上树木扶疏，挂了一下只有右腿骨折的厉害了些，打了两枚钢钉进去。
县医院做了紧急手术，报了警，也有实地调查，究竟是谁做了手脚都挨个询问，剧组在警察局里轮了一波，叶修抽烟日多，总算等来一个并无大碍消息。
医院里人不多，他从门前买了束花，花信要过去了，杜鹃被随意扎成一束售卖，拿在手里如火如烟，拼尽力气开到了最后。
张佳乐早就醒了，这几日总算有了点精神，叶修推开门，撩开那片帘子，终于看见了他，天光正好，没缺胳膊没缺腿的，好好的躺在那块对着人笑了笑。
“好点了没？”叶修开了个腔，促乎间有了失而复得欣喜，心里一软，勉强又开了口，“你啊，疼不疼了？吃……”
话未说完，已被张佳乐一把拽下来，双手只来得及撑在他脑袋两边以免直接压到伤患身上，嘴唇一阵磕碰又疼又烫地被人贴住，温热的舌头把它湿漉漉地舔了一遍。
这还是出事至今第一次亲吻他。
叶修咽了咽。他自觉得不该继续这个吻，然而张佳乐太热情，噙着他专注地吮舔，仿佛真的分开了有那么久。他看见张佳乐微翕的睫毛渐渐有点被沾湿，他吻着轻轻呢喃道，我都快不记得你了。
可不是吗，像是在别处过完了一生，又回到这个躯壳里，当张佳乐看见叶修从县医院单薄的布帘后走出来时，那个样子都需要重新描摹，识别，再与心里那个温柔的角落一一对照。
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忘了如何作为”张佳乐”而活着。
直到失重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剩下二十六场戏。黑白跳帧的光影里，百花缭乱奔跑的步伐戛然停在了那里，他坠落着，想要是自己回不来了怎么办，要是从此没人能懂那个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百花缭乱怎么办，他会一直站在那个离光明咫尺之遥的地方，然而只差一步也遥不可及。
世界不知颠倒了多少次才把他摔回地面，就像被装在罐子里狠命摇晃，头昏脑涨，血肉模糊，非叫他醒来不可。最后他躺在那里，支离破碎的，看着眩目的天光，想自己总算摔出了这场戏。
分开的时候张佳乐出了一头冷汗，胸脯压抑着起起伏伏气促地喘，伤筋动骨的疼都忘了，人高兴不已。欲求不满地正要撑起身子再讨个香，叶修却直起腰，避到一旁，一只手指撩起帘子往外头看了眼。
“亏得是这破县城，不然哪里的医院容得下你这么闹腾。”
张佳乐当他又如以往开自己玩笑呢，喘着气笑笑，没当回事，说你放心正好赶上饭点连护工都跑没了，大战三百回合也惊动不到人。
叶修沉默不语，显然面色不太好看，他当然知道张佳乐其人其伤在这破县城里算作一桩大事，足令县医院大张旗鼓了一回，却奈何条件简陋如斯，不论是管理还是医疗方面，实在没法让他笑得出来。
张佳乐被晾了一会儿，渐渐想到自己这一摔势必要耽误拍摄，本来他们今年是那么势在必得，也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劫后余生的心也不免泛起歉疚，他低声说再等我一个月，医生说什么半年都是扯淡，你也知道这破医院不怎么靠谱，我感觉一个月足够了……
说着又要去拉他胳膊，叶修低头看了看他缠着绷带没什么力气的手，握住了收回被子里。
“林敬言下午就到了，给你办转院手续回市里。”
张佳乐愣愣地看着他就这么走出了病房。
再后来张佳乐痊愈出院的日子正好赶上金鸡奖典礼后，林敬言带着代表全公司的花篮和全城媒体的闪光灯来接他出院，连医院大街对面的候车牌都贴满了新晋影帝周泽楷的广告。张佳乐看看林敬言又看看媒体人，忽然问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惋惜的是什么吗？”
五花八门的台标立即伸到他面前围了一圈，全城的电视里直播了被话筒簇拥的张佳乐侧头笑着跟林敬言说：
“当时我说目标金鸡奖，你就把那个山沟里能见着的鸡都逮来给我炖了吃，吃得老乡连只下蛋的鸡都不剩。你看，老乡和鸡都白白牺牲一回了。”
张佳乐像是真的脱生入死过一回，对失之交臂的殊荣毫不介意了似的。苦苦守候大半年的媒体面面相觑，一时竟问不出下一个问题。
坐进车里，林敬言随手拧关了广播换CD听，摸摸他的脑袋，你别担心，我跟老乡说鸡都炖给周泽楷吃了，老乡都特高兴，跟村里出了个状元似的。
再者说了，最佳男配也是金鸡奖嘛。不白吃。
张佳乐付出过的那些努力，伤病与戏里戏外的一颗真心，都不白费。
张佳乐住了大半年的院，叶修也住了大半年的剧组。大刀阔斧把原剧本里的主角主配掉了个个儿，再摁着周泽楷追拍了近一半的分量，亲手把拆得支离破碎的镜头剪拼起来，中间还赶上他的作曲人跑去日本寻找旧情人消失了一个月而后悻悻归来，最后片子踩着死线送审核提申报，竟也按原定计划斩获了预计的各项大奖。
百花缭乱的最后那一cut没有纳入影片，而是作为刑事材料之一提交给警方，冗长的刑侦过程他通过林敬言全权交给他们公司处理，直到闭关出来才听到消息，嫌疑人还没下落，但好歹让周泽楷撇清了干系，能安安稳稳拿下今年的奖。
而周泽楷本人未必这样想。听说颁奖当晚新晋影帝拒绝了亲自领奖及发表感言的环节，只对着镜头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公司便发布了他未来一年出国学习的计划。
最近这桩刑事案件的披露引起轩然大波，电影节前前后后的新闻报道都免不了涉及这个，林敬言生怕让张佳乐想起不舒服的事，几乎没允许他看过。到了电影节最后一天也是影片首映，正赶在新年前一天晚上，林敬言拿着两张首映票去公寓找张佳乐，被他以跟少天约了事情为由推辞掉。张佳乐正坐在围炉里捧着一碗冰大吃特吃，看电视里被林敬言锁得仅剩的一台综艺节目，指了指后面当初林敬言特意帮他置办的小影厅，说，我等叶导寄带子来再看。
林敬言欲言又止。那样子颇令人恼火，张佳乐像是怕他多留一分钟就要再多说些什么气人的话出来，虎起脸来把人打发走。回来听见电视里艺人神经质的发笑，他放下碗，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发了发呆。
新年正好也是那款宣传已久的虚拟歌基的发售日，黄少天后半夜从电台跨年节目上下来，抄起外套和手机头也不回奔赴短暂假期，一边开车一边夺命狂呼叫醒了张佳乐，载着迷迷糊糊的人开去市中心商业街。
到了那里跨年的人潮还没散，许多年轻人喊完倒数计时看完烟火表演就直接蹲守店门排队等一早的发售，深夜的街头霓虹亮彩气氛盎然。他俩到的已经不算早，不顾上在意被人认出来了，干脆围巾帽子一裹扎进人堆里，这才发现他们和周围的任何人其实别无二致——因冷冻和兴奋而通红的脸颊，年轻活泼的模样，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席地而坐，扯开背包喋喋不休分享千辛万苦拿到预约券的经历，这时候没有谁在意你是无冕的影星或金牌音乐人，所有人都是虚拟偶像的小粉丝儿，互相大喊情敌的关系。
天开始蒙蒙亮，周围的人声从嘈杂的交头接耳渐渐变得踊跃起来，直至地标大厦外墙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数字与人声汇合成的倒计时声浪一起指向七点整。
缤纷光影和欢呼声在整条街炸响，大屏幕上出现的虚拟形象伴随首支单曲点燃人潮。
黄少天措不及防地听到那个声音——像是那场变故之前，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明澈——他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重新听见了自己全盛时期的声音。他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宣传片，除去面貌陌生的人偶，被电子化显得略微失真的吐字，而歌词是喻文州曾写给他的面向全世界仅予一人的告白。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
厉害了，这情敌我可不当了。张佳乐搂住他的脖子，毫不掩饰地大笑。
青春值得以最浮夸的方式讴歌，爱情也是。
回去的路上换张佳乐开车，车子趁早高峰前迎着朝阳开上高架路，他敞开驾驶侧的车窗支着手臂兜风，在副驾驶座睡着的黄少天缩进外衣，张佳乐侧头看看他擦红的眼角，伸手替他把毛绒绒的兜帽盖严。
黄少天的车载广播平时就放在娱乐调频，打开全是前一晚电影节圆满落幕和电影首映式成功的消息，张佳乐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想调台，又怀着近似偷听的心理忍不住去听。他第一次听见了周泽楷说的对不起，第一次听见了金鸡奖最佳男配张佳乐，最后电台重放了当晚叶导的一段采访，被问到对影片还有什么遗憾时，叶修在嘈杂的背景音里说，我希望他是我的男主角。
瞬间哗然的人音里，叶修呵呵笑着说，随便你们想的哪样。
回到公寓时天还没大亮，张佳乐本来是说好把黄少天拎回去一起开新碟一起补觉，也就想也没想，连人带车这么开了回来。然而车开进小区，他习惯性抬头，忽然发觉自己屋子里亮着灯，就好像这场戏还未开始前那样，有人在他的屋子里偷偷抽着烟等他，大冷天也要把窗户开一条缝通风，以便在自己回来发现时卖个乖。
他心头一动，车就这么停在院门口，踹醒了黄少天，冲睡得懵懂的人说了句自己开走不许跟上来，然后推开车门雀跃而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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