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记个梗

※ 叶乐,一个开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暂且写一写


※ 是个道士和狐狸精相携收妖除魔的故事,架子搭太细了……懒得写……










坊间袅娜琵琶娘子拨弦唱一句,有道是春风十里,不如鸳鸯交颈,帐翻红浪呀,黄莺儿打去,唤一声郎君,好梦莫醒。


 


五月头趁着夜里下过两场雨,这风景就变得不同寻常。


一道水绕着青瓦白墙往东,游丝软系牵了几艘小舟,载着新鲜卤水豆腐和银鱼闲散晃到集上,讨巧歇在树荫下头,只露半边船尾。摊子周遭花比人多,清明前后开过三番,海棠玉兰都热闹,芒种催艳半池子白莲和园里红药,看哪都像是从画里誊出来的景,又比那些水墨来多出一段烟火气。


江南一带小镇子大多闲散又多情,富庶安逸,有些小手艺几辈子传下来就成了牢靠行当,这一处傍着一座铜山,镜子做的精巧又有趣,只是突然这段时间出了些人命案子,闹得人心惶惶,连客商都少来。


没了生意自然就更为闲散,晴空白日的,狸猫细犬都找了阴凉地方贪凉风凑热闹,人没地方胡闹就去酒肆坐着磕牙,有新酿出甜酒和配了新鲜菜蔬浇头素面,长得好的客官老板娘还额外多送一碟子果干。


 


这么算下来,果干碟子垒的多的,就是特别好看的客官了。


靠门一张桌子坐着个年轻公子,面前垒着四五张碟,老板娘一盏茶功夫不到就要过去转一圈再送上一回,镇子里常年没有这样盛况,换在平时早要兴致勃勃去看,这时候却都有点顾不上,围在门前看着什么。


 


酒肆临街门楣上正悬着一枚光可鉴人八卦铜镜,只是手艺粗糙,背面錾着八宝法器,镜面上血淋淋画一道符,七拐八拐看不出是个什么字,只是看着十分渗人。


 


懂什么,这是镇鬼压妖的符箓,人群里有落魄书生故作玄虚指点,挂在门前能辟邪,善哉妙哉。


嚯!果然是神仙下凡!!


围观乡亲们感动莫名,交口称赞,其中恰好站了个茶博士,拎着壶不务正业,唾沫横飞讲的头头是道。


“你们是不知道!那天我起得早,赶着天边刚露白就开了店门,正瞧见路中间躺着那么个东西。”


茶博士晃了晃脑袋,往街心随便抬了抬下巴,“离得近了还看不清,走到跟前才见着是个人形。”


暑夏天也亮的早,赶早就见着地上倒伏着的东西,干皱着一层人皮,经脉凸起血肉遁形,只有一把骨头撑着扑在路上,周边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无。


众人啧啧感叹,有人插口道那一日也在近前,还是自个儿报了官来了仵作,那件人皮用手一提竟然干净利落站了起来,五官尚在,并无灰败惊恐神色,倒是心满意足的笑模样。


头一遭只当是夜路行多撞着鬼,奈何接二连三又有三两张人皮从湖边草窠里掀了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金乌西坠时街上便半个人影也无。


“赶巧来了这么一位叶仙家!”茶博士兴致高昂,茶壶砰一声随手丢在桌面上,两手叉腰,神气活现装相,“听说着是从嘉世仙门来的,嚯!那气派!那姿态!”


看客们一阵喧哗,那茶博士上了瘾,愈发手舞足蹈演练起来。


“那一日我也赶着去看热闹,沾沾这一位仙家吉利气儿!县衙前头人山人海,这位叶仙家拂尘一挥又念了三两遭咒,那笼子里就凭白变出一只狐狸来!”


看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脸上已然有了钦佩神色,茶博士挽了袖子张开手掌往前一摊,“仙家说这便是造孽妖物,只逮住了一个母的,那公的还要来报仇!甘愿留在咱这镇子上除妖降魔,但凡五钱银子便可去换一块保家护宅八卦镜来挂在门上,那公狐狸可就摸不见你家门,伤不得一家老小性命!”


这厢话音刚落,已然有人急冲冲要去县衙求一份平安,酒馆里一时间空落起来,小二打着哈欠来收盘碗碟盏,临到果干碟子垒高那一桌时蓦的一惊。


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落魄道士,道袍蒙尘,拂尘穗子都褪了色,正专心致志低头吃一碗素面。


先前那位引得老板娘频频回顾的公子哥面色不善,抛出一枚银锞子来。


“再来一碗面。”公子咬牙切齿,思来想去又加一句,“多切牛肉,不要辣。”


小二收了钱,做起事来手脚就勤快无比,牛肉切得又厚又大,在面碗上堆的冒尖,道士也不客气,高高兴兴接过来埋头苦吃。


公子哥忍了又忍,啪一声筷子拍在桌上,小二一惊,刚走远又回过身来,忙不迭来讨好。


“我就问问。”公子一字一顿,笑的分外艰难,“啊,那个仙家说作妖的是狐狸?”


“是啊!”小二朗声附和,“狐狸精,吸人精血,都传遍啦!这不还有个公的没逮住不是!”


 


既是有妖物还没逮着,故而天色刚擦黑这街上就没了人。


客栈上房被包下来住那位嘉世叶仙家,隔壁只余下一间,塞了两个男人进去。


有钱便好,管什么男男女女。


 


床是樟木床,帐是百花帐,被是鸳鸯红棉,连灯笼都恨不能换个贴喜字红纱罩子。


前几日有新娘子借住,老板如是说,新灯新褥新被面,这可得加钱。


 


“可惜洞房花烛。”道士嘴里叼着根草叶子蹲在房梁上啧啧叹息,“哎,乐啊,多辜负人家。”


“滚滚滚!”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低声怒斥,跟着一并蹲在梁上,暗搓搓揭边上瓦片,“那冒牌货不在。”


“逮公狐狸去了吧。”道士懒散又没精神,草叶子叼着没意思极了,舌尖把草根打个结,吐在地上,“这也是个蠢得,公狐狸这么大一个就在边上他瞎啊,乱蹿什么还不回来,坏我名声。”


公子哥险些噎住,“关你屁事?”


“冒名顶替哥也就算了。”道士稍稍换个蹲着姿势,手在空中虚虚一握,不知何时拿捏住一支烟管,“给我家公狐狸配了个不知哪来的母狐狸,这就不厚道了。”


“哟,我的人,他说动就动啦?”没个正形的落魄道士忽而一笑,烟管前兀自迸出一点火星,飘飘摇摇落下房檐,正蛰伏在门前一双明亮灯笼上去,“乐啊,搞点动静,这冒牌货回来了。”


 


嘉世的叶仙家,是远近闻名的。


修仙的炼丹的,连寻常百姓也都晓得这一位仙家名号,斗神一叶之秋,斩妖降魔,能与天齐。


这样一位仙家自然要风度翩翩,衣履端庄,金银是俗气了些,偏好昆仑美玉做饰。


远远见着就要有仙气,多好独来独往,故而身边连个小道童都不肯带。


这样一位仙家画了一日八卦镜,夜里又在县太爷府上吃了盛情难却一杯酒水,此时是有些疲惫,合该要回下榻之处修身养性。


 


仙家端端正正往里走,没顾着那灯笼上有个什么小玩意轻飘飘落在衣襟上,悄无声息挂住了。


房檐上一声轻响,公子哥随手摸了个小石头丢下去,正打在仙家不远处,仙家态度端方,一个眼风也不肯给。


“好炫,可惜没打中。”道士诚诚恳恳夸赞道,“怎么着?再来一遭?”


公子哥起身,夜风飒飒,他长身玉立,锦衣若火,挑眉笑了笑,是极为鲜活灵动一个英俊相貌。


“进去揍他!”


 


天字一号房里贴了符箓,挂了八卦镜,压着桃木剑,还配了一碗白糯米——全是货真价实真家伙——只可惜都不中用。


道士背着把巨大怪伞,往门窗前画了画,那外边狗吠声便一点都传不进来,仙家面如菜色被绑在靠山椅上,绑人的不过是打了个结草叶子,却不知为何拼进力气也挣脱不开。


“你们是什么妖物?”仙家酝起底气,“我可是嘉世一叶之秋!倘若被我门下弟子们知道,一定要你们狗命!”


“贫道姓叶。”道士拖了张椅子过来,翘脚坐到仙家面前,衣衫是落魄了些,人看着也懒洋洋没什么精神,只是无端有些威压。


“单名一个修,正好呢,和嘉世有些仇。”


仙家倒抽一口冷气,边上公子哥不耐烦起来,“废话个什么劲,你逮住的那狐狸呢?”


“你又是什么?”仙家口不择言,“是人是妖!和这道士甚么关系!怎么要找狐狸?!”


“你这人。”叶道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一般呵呵笑两声,“这一位是和贫道双修的张公子,你不逮公狐狸呢?这狐狸祖宗就站在这,你怎么又不认识了?”


仙家一愣,再抬眼望去时,那红衫束发的公子哥好像就变了模样,身后无端闪出赤色九尾来,又骤然不见了影子,还是那副富贵子弟打扮。


 


“这位仙家。”叶道长神色真挚,手中烟杆在空中画了个圈来,烟气飘飘荡荡,凝成八卦图形,转了两转,突然犹如镜面一般映出人影来,正是前几日县衙前人潮涌动仙家降妖情境,“哎,和你做个买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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