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叶乐】 穷途当歌

※  叶乐主,其他CP自由心证

※  可能是废稿,也可能是开头,放出来先浪荡一下

※  插个bgm,我试一下哈,点这里   耍把戏



 

逢年过节的,便是神仙也得三日休沐。

 

城东角楼上搭了架子,花灯扎束,做成入画的垂眸观音,许是匠人心里存了旖念绮思,那观音眉眼姿态间多有些不能渡人,反而惑主的况味。

入夜鼓楼一响,千街掌灯,烛火便从这一尊妖无格的极乐观音身上绽开,宛如银花落蕊,随风散去长安城中诸个坊市长巷中,一一点亮百珍万奇的上元彩灯。

宵禁自此化作一张旧日花笺,随着小娘子们的嬉闹声在灯盏里燃了,片片飞灰染了红,亦要随风浪荡去。

 

天都二市一百零八坊,无不殊艳夺目,只是酒倾杯歌半阙,都比不得靖善坊胡旋舞裙上金铃坠地。

瓦舍勾栏,秦楼楚馆,争奇斗艳的心思远胜寻常百姓,是以好好一座靖善坊一到这些时日,愈发费尽心思讨巧。廊檐下挂美人灯,花树上悬同心结,更用细绢蒙了湘妃竹的八角灯,裁出套色花样来。夜来烛火乍亮,繁花若锦都在脚下,一杯酒饮尽,醉眼朦胧,花枝轻摇,见花非花,都是胡姬袅娜细腰。

这样欢愉地,是十丈软红尘里神仙也似去处。

 

偷欢客仰头去寻满楼红袖招展中漏下的香风,长街之上摩肩接踵,马都跑不开,这等风情里即便是遇到往日避之唯恐不及的金吾卫,也无人闪避。

神仙尚且偷闲,金吾卫到了宵禁时却愈发忙碌,有门道的早就想尽办法逃了这门差事,剩下的只有跑不脱的——亦或穷的没钱喝花酒的。

 

一队金吾卫打靖善坊内过,领头的懒洋洋勒着照夜白辔头,似梦非醒一般随着人流晃晃悠悠往前蹭,身后跟着的几个却各个精神饱满,眼珠不错盯着满街彩灯艳色。

方家小公子刚犯了大过,揣着一肚子明月照无端、杨柳无处攀的情思被大哥打到金吾卫里磋磨。他惯来爱玩,一双多情目生的极好,偏生面庞显小嘴又甜,见了美人先叫姐姐,这时披挂一身软甲骑在马上,愈发有公子风流情态,一路也曾享有到小娘子折花丢到怀中的善待,

如今到了风流地,自是情姐姐相认的好时候。

方小公子只恨风月无边,自己却要披坚执锐做无情人,拍马从人流中挤来挤去,总算是捱到领头那一位身边,笑嘻嘻开了口。

“叶哥,乏了没?”

 

骑在马上的人勉强抬了抬眼,懒散着没甚精神,一张脸却端正的很,三庭五眼恰到好处,呵呵低笑两声。

“方锐,你有几个哥来着?能挨几遭打?”

方小公子登时气血上涌,挥鞭怒指,“叶修!”

叶参军懒洋洋应一声:“在呢。”

前边几位游女提灯而过,笑嘻嘻将手中花灯抬高看了看,向着军爷们作揖,掩唇娇笑打趣几句,方锐被美人捋顺了毛,即刻又狗腿起来,牵着马亲亲热热去碰叶修的马头。

“叶哥,叶神。”方锐点了点自己双眼,弯腰往叶修身边靠,“我知道你刚被革职连降三级,又罚了一年的俸禄,不开心是应当的。”

叶修扣了扣袖筒上的黄铜豸纹,懒得搭理。

“但是你看我真挚的眼睛。”方小公子拿出十足诚意,往前一指,恰点住最高一处花楼,“越到这时候,越要找点乐子啊?反正也没规矩不许偷懒不是?”

他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逢节消遣,金吾卫巡街之时去喝几杯酒也算得消遣,懂事儿的娘子相公都予方便,不收这些军爷银钞。

“再说兄弟们也累了。”方锐从内襟里翻出只锦囊来,笑嘻嘻一晃,“算我请诸位,就到前边歇歇怎么样?”

倒像是应了他这句话,花楼促乎绽了一支极大烟花,夜色中百花缭乱,一时间照亮半座城池,引得无数游人驻足观望,半响才扑簌簌落下花烬来。

“那是什么地方?”叶修声音里带了疑色,自己笑了笑,“这烟花有点眼熟。”

“是百花的那个蛮子!”

随在身后的金吾卫们大笑起来,“说是今晚他包了一整座花楼喝酒赏月,靖善坊里但凡有姿色的小娘子们都去了,路人去讨酒喝也不必给钱。”

烟花落尽,人潮流动,照夜白扬了扬马蹄,叶修忽而一扯缰绳,硬是从密密匝匝人群中跑出一条道来。

“嗳,哥去看看这个败家玩意儿。”

 

 

花楼高八丈,几可揽月,无匾无题,最是厌弃那些故作风雅东西,周遭饰以鲜花,无花时便用上好丝绢制成细蕊挂着,蒙尘便换。

最好的楼,有最好的酒、最艳的娘子、最袅娜的腰肢,自然也配得上最浪荡不羁的花客。

一道花瀑从楼上垂下,尚是春寒料峭,城中花开的少,这一道花瀑从勾栏上逶迤至街边廊下,绢花中编着数朵暖阁里培出来的娇嫩花朵,芬芳夺目,足以是坊内最大噱头。

照夜白一声长嘶,恰停在花瀑前,前蹄扬起,险些踏碎寒夜芳菲。

满头珠翠的小娘子从勾栏内支出半条雪白臂膀,笑岑岑提了酒壶讨彩头。

“军爷,过节呢,凶到奴家,不如上来罚一杯酒?”

 

楼上并非丝竹,也不是龟兹鼓乐,反倒是南疆一地笛声铃响,叶修抬眼一笑,猝不及防往楼上抛出一枚袖箭。

“酒倒是算了,人给一个。”

 

箭破流云,力透金甲,美人惊呼吁叹,珠钗翠玉跌了一地,那支箭恰破窗棂,却忽而被人拦住了。

 

一枚苗铃从楼内抛出,恰卡在箭尖上,有人翻身揽月,赤足踏在朱栏上,衣裾扬风,从花瀑上纵身一跃,径直落在街上。

灯火辉煌,照的纤毫不错,那南地客只用花枝挽发,披一件夺目锦衣,眉目殊艳,一双瞳仁是蛮子才有的琥珀色,笑的偏又带几分凶戾杀气,从空中落下时,宛如一只得意骄矜的凤凰。

 

“你谁啊?”蛮子汉话讲的上佳,只是尾音上扬,带些南疆口音,“叶修你有病吧?”

 

“哟。”叶修笑起来,从马背上探身过去,摘了人挽发花枝,“你这不是认得哥吗?张佳乐。”

 

张佳乐一头乌发促乎散开,披到脚踝处,愈发显得人妖冶无道,闻言倒也不恼,身法极快,促乎间跃到马背上,将箭簇横到叶修颈边。

 

他喝了酒,整个人身上都有酒色宝气,眼眸亮的惊人,凶悍冶艳,在灯火月色下十足动魄惊心。

“姓叶的。”他一笑唇边就露出一枚尖牙,宛如小兽,“你是不是不敢上楼啊?”

 

 

 

又有烟花远远绽开,似是到了约定成俗时辰,周遭坊市皆以烟花为乐,一时间火树银花喧闹不休,再没人听得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临街一处酒肆支开窗扉,将盛景尽揽眼底,只是于一片欢欣烟花色中,这最好的位置上却置了一桌素菜,未免有些薄待。

代发修行的佛子举了杯,里边不过是白水,入口却有了三分醉态。

“那就是百花的张佳乐?害叶神被贬,罚了俸禄的那个南疆世子?”佛子轻叹一声,话中满是担忧,语气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王大人,哎呀,杰希,你如何看?”

“他跃下来的时候苗铃未响,功夫了得,当可一战。”王杰希嗤笑,随手摘了眼罩,左眼重瞳在灯下颇显诡谲,“喻文州,你还当自己看的了热闹?想必不用我提醒你,妖刀已经进京了。”

“来都来了。”喻文州气定神闲举杯邀月,十分不放在心上,“好戏开场,为什么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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