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叶乐】生死局 二

※  叶乐,剑三背景,江湖故事,改动颇大,随便看看

※  招式瞎写,纯阳宫80年代选手,除了帅别的都不记得了

※  叶乐,目前有且仅有叶乐

※  缘更,缘更吧……目前这个工作强度我啥也不敢保证啥也不敢说了……



他从毯子里探出头来,显然并不在意,眼眸明亮,自是欣喜:“那也够了,明年春天去趟杭州,正好剑庐开炉,把猎寻重铸了呗。”

 

叶修静默不语,盯着他看了半响,侧脸狠狠喷出一口烟,呛的玄狼也要躲,这才转过身去,就手把人摁在榻上,虚虚拢拢抱了抱,声音低的很,只有一点浅薄笑意。

“别啊,哥在呢,你死不了。”



人生在世,有万般不如意难以自解,就只能去神佛处求。

接连几旬大雪,纯阳山道湿滑,香客踪迹渺然,连山门处洒扫的小弟子也逐日懒散,不再多做无用功夫,径自放任雪没青砖。

风寒霜冷,太极广场上诸弟子请安问礼的都少了许多,倒只有殿内火盆熏炉中银屑炭昼夜不断,罩着三分暖意,宫门前几只仙鹤承情,这时节也踱至尊前小憩。由此一来,华山上那些神神鬼鬼之事又增色不少,白狼雪狐不足为奇,吊睛白虎有何惧之,倒也有仙鹤报恩的旧例,说不准哪日夤夜推窗,就能见这么一位鹤氅道子。

 

山下驿站自去长安,寅时刚过,风雪初霁,天地间星光映雪,风亦温柔。有道子拾阶而下,腰上只悬一柄长剑,长身玉立,有傲雪凌霜之姿,只是一路走来雪上却不怎见脚印,无端多出些诡谲意态。

驿站中多养绿螭骢,惯是往来贸货载客做久了的,此刻见了生人也不惊闹,道子细细看过,解了一匹最干净整洁牡马,并不惊动驿丞,只将碎银用鹤影天青锦囊装了系在马厩上,一见便是纯阳宫离高阶弟子才用得上的东西。

他牵了马却不急走,不疾不徐在雪地里又行一射之地,绿螭骢被雪松上坠下落雪惊了,打了个喷嚏,不曾想道子忽而反手一挥,周遭雪尘骤然上扬,隐隐剑光呼啸,竟是不知何时布下太极阵,而雪松暗处即刻有人哎哟一声,剑气清啸,剑阵促乎已破。

应声从雪地里滚出个道子来,天寒地冻也只套着一身蚩灵道袍,背后还背着一只硕大绿葫芦,若不是手中的瀚海长风过于醒目,乍一看不过是个初阶弟子罢了。

道子脸上露出些尴尬神色,摸了摸鼻子,先赔了个笑。

“哎呀,王杰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着急这人剑合一就自己使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见人一付不愿开口模样,即刻又补道:“你也半夜睡不着啊?”

 

王杰希一时静默,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远远捏个子午诀问礼,“李轩。”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开口,王杰希看样子倒是能站到天明,只是李轩许是穿的少怕风,频频回顾,终于忍不住向前两步,极为机巧卡在个不远不近距离,终于想出句话来。

“他们都说半夜三更的说不定能见个仙鹤童子,增福送财也说不准。”

王杰希只嘴角略微提了提,弹了弹剑身。

少微铮然,李轩险些一个迎风回浪向后撤出丈许,急忙开口道:“唉,算了算了,我和你说实话吧。”

他叹了口气,脸上还有些笑模样,语气却并不见得轻松。

“我是得跟着你啊,没别的意思,只因为咱俩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李轩抬手一挥,“唐门那件事都说是凌雪阁做的,现下江湖里正铆足劲儿找这个冤大头,找来找去,找到纯阳宫里有两个。”

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正好也姓李,合该被人记上一笔。”话音未落又指向王杰希。

“倒是王道长,我敢说自己不是凌雪阁的人,你敢不敢?”

 

 

蜀地阴寒,不宜养病。

张新杰方子里药下的又狠又足,虎狼之药伤及脏腑,非但不救命,反而颇有杀人况味,煎药的莫楚晨看了直摇头叹气,唐门只有些外伤大夫,这时候也做不得许多,也就熬药蒸煮上细心些罢了。

往日里茶汤药盏不得经他人手,之前大多是邹远亲自来取,这些时日就顺势交在叶修手里,起初莫楚晨面上有些疑色,这样往来半旬倒也习以为常——总算不会在这位神仙神出鬼没时被吓的失手跌了药杵。

竹楼偏僻,周遭也僻静的很,张佳乐每日昏昏沉沉,也只有一两个时辰尚算清明,邹远常算着来送些小东西,叶修留住第二日里便送了一套簇新被褥到竹楼客房。

张佳乐颇有些意外,睡得一头乱发,只裹着锦衾带着玄狼在门前看热闹,神色茫然给人添堵。

“他又用不着这个。”

邹远一时被噎住,实在想不出话,只能抱着被子楞在床边,张佳乐这时候倒是好脾气解释:“他晚上和我睡啊。”

外屋负责洒扫的几个小弟子登时摔了扫帚,手忙脚乱大呼小喝的跑出去,像是外边新开的那株鹤顶茶多稀罕似的。

房里还有个病人,邹远想骂这群小弟子又不能,只好闷头做事,可惜竹楼狭窄,统共就那么点地方,兜兜绕绕无处可去,还是又磋磨回来。

张佳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窗前随手束了发,再一抬头看着邹远眉眼都垂下去,自己也笑了。

午后日光最好,热气升腾,饶是川蜀之地也生出蒸腾暖意,借此愈发觉得他不似活人,脸上病气沉重,愈发衬的只有一双眼睛明亮鲜活,像是个贪恋人间艳鬼,撑着借来皮囊作害生人。

“暂且死不了呢。”张佳乐神色间全不在乎,温言款语,想到什么高兴事似的,忽而眼眸一抬,并不见手上怎样动作,已经把一枚小巧糖球送了出去,力道拿捏的巧,雪球上沾着的霜糖半点不掉,稳稳落在人掌心里。

那是成都城里的新鲜雪球,滚过两次绵绵白糖,又甜又酸,都是小孩子们喜欢的玩意儿。

邹远捏着糖,慢慢丢在嘴里含化,像是在说寻常家事:“唐昊要去纯阳,被老太太拦下来了。”

张佳乐靠在窗棂边,摸了摸跟在身边玄狼耳朵,只觉得有趣:“小狼崽子脾气,谁咬了他,他还要咬回来啊?”

 

玄狼应时应景,舒服的低声叫了声,邹远这才抬起头来,认真盯着张佳乐看,小声道:“他知道了才要去的。”

 

张佳乐手一顿,抬眼笑起来。

 

他原本只是懒散模样,这一笑却带了凶戾杀气,下意识婆娑腕间暗器:“谁说的?”

 

邹远未及开口,窗外一道身影闪过,叶修倒提着千机伞,手里拎着一只硕大药罐子,直接从窗口翻了进来,玄狼即刻呲牙狺狺,果不其然被人用伞尖敲了鼻子。

张佳乐匪夷所思,拼力把炸了毛的玄狼摁回来,“你有病吧?”

叶修呵呵一笑,烟杆一支,药罐子砰然做声落在桌面上,下一句却是对着邹远的。

“你们唐门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药方写什么就照什么来?”

“外室弟子多。”张佳乐接了话,也不管药罐烫手,手腕一抖,袖口滑出一支短短箭簇,先从里边扎出来几块恶形恶状药材,扬手就往窗外丢,“也就只有看外伤的大夫,指望各个都是张新杰。”

他说的浑不在意,邹远脸色却顿时白了一白,叶修神色不变,拄着伞沉吟半响,方才笑起来。

“得,那正好早些跟哥去趟杭州。”

 

张佳乐刚含了一口苦药,十分焦急,说又说不出,咽又咽不得,只能猛拍桌子。

叶修看着好玩,俯身凑的极近,几乎要脸对着脸:“哟呵,这么高兴?”

玄狼着急,却忌惮千机伞不肯上前,张佳乐豁出去,一口苦药直吞,发狠扯住叶修领子,将人半摁在桌上,凶兽一般噬咬,唇齿间都是苦意,被那点烟草气一糅,倒是好像好过了些。

“干什么呢张佳乐!”叶修撑着桌子,气息略略不稳,语意带笑,“嗨!你着什么急?”

 

张佳乐松了口,眉头紧蹙又灌下去半碗药,这才腾出心思来横加指摘,“叶修你要不要脸?”

叶修唇上被他咬的出了血,此刻正拿指尖捻去,顺口接道:“哎哟,这是你说我不要脸的时候了啊张佳乐,刚那谁啊?”

 

不等人掀桌子,叶修千机横扫,用伞尖提起来那又重又沉药罐子,再一转拎在手中掂了掂,转身就往外走。

“还东西去,你别睡,等一等我。”

 

 

趟门子弟煎药常在饮露峡,虽然有个好名字,实则风寒湿冷,一弯水道边半坡上起了房子,成日里都要点着炭火,弟子们似是避讳,总不爱沾染病气,连药罐子都要及时还回去。

 

叶修此时却并不急,只在前边路上等了一等,抽出烟杆来吞云吐雾,片刻后远远见着邹远一个人走过来才转过身去,似笑非笑,说不上什么意思,千机伞促乎化伞为矛,抵在人面前。

“来了就别走了啊,哥有点事问你。”

邹远脸上覆着半张面具,是要去堡内议事装扮,此时态度恭谨,不躲不避,只略微倾身:“叶神要问什么?”

“也不问什么。”叶修笑了笑,“论剑台上的事情唐昊知道就知道了,反正王杰希迟早要到长歌门去找人了结这桩案子,替名是张佳乐自己选的,胜败也是自己打的——他要是有本事,大可明年名剑大会上再去和人争这口气。”

邹远一惊,未曾还口,叶修长枪一震,把那药罐子往高一抛,轻轻巧巧落在枪尖上,不颤分毫,立得极稳。

“现在还轮不到他。”

 

邹远眼眸一垂,神色微妙点了点头:“谢叶神指点。”

 

“哪呢,帮张佳乐传句话,他不好意思说。”叶修低声一笑,丝毫不管张佳乐有没有这个意思,“说来是有事问你,唐门外室弟子真只有外伤大夫?”

“是。”邹远提起嘴角,半张脸掩在面具下,看不清神色,说话声虽轻,却字字入耳。

“外室弟子多,死就死了,犯不着花大精神去救,到时候一把火一捧灰,饮露峡或是别的地方一撒,随水就去了。”

 

他后退一步,避开千机伞枪尖。

“叶神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唐昊传了信,前堂来了一位姓喻的先生,说是来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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