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偏安

念去去,千里烟波

【叶乐/黄喻】 行者 2

*   有且只有叶乐黄喻

*   每天六点核酸,我真的好困好困……

*   写都写了,所以先变更一下计划,写写这个 


前篇点这里    1




喻文州瞥他一眼,笑的格外轻松,奶茶沾了沾唇就放下。

“阿锋,明天一早要拜托你件要紧事。”

“送一封请帖给王sir,约他晚上到霸图的赌场,乐哥坐庄,得闲饮茶。”




港埠赌场向来豪奢,最要紧是做足气派,霸图听牌做事,划下山侧一处地皮,堆银纸去填海,自山脚下垒出一处私港,泊各色花船。又牵出一道缆车到山顶,高高大大盖起好事成双两栋楼,凭票食宿,一概免单,哪怕赌到厘空,亦有红酒与龙虾。

灿烂缆车自头顶逶迤而过,轿厢底亦有辉煌彩灯,熠熠生辉如银河,照亮山间一条康庄大道,直抵赌场。

一路暗哨明岗无数,于锋看的仔细,他坐不惯跑车,开抵起飞,此刻只觉整个人被推进车椅,一条安全带勒至胃痛,只好分心思在别处。

黄少单手握定方向盘,摸出一块水果糖来在齿间转来转去,嗑哒做声,并不耽误他牙尖,仍是快人快语。

“唔好紧张,霸图地界,谁敢不卖韩爷面子。”

语音带笑,于锋尚未来得及覆,车子一个漂亮飘移甩尾,已停至一处隐蔽角落,周边莹莹点点星火,即刻有人迎上前来扫牌验面,恭敬打了手势,扮做景观地库大门方才徐徐打开,露出一条灯火通明地下车道来。

车道不长,片刻落稳,亦早有人等好,将单独电梯摁开,安安稳稳送他们至销金窟。门开后两班人颇识眼色,见人脸上带笑,便齐声笑嘻嘻做足氛围,黄少锋哥口中不停,将人往更奢靡处引,于锋随着转过一道明丽短廊,突然笑起来。

黄少天随着他眼光看去,他们正在廊桥一般景台,脚下是生生死死淘金梦,最耀眼中界却不似寻常赌馆立金银发财树,反倒顶天立地竖嶙峋泰山石压阵。

“霸图生意做到大,根在青岛。”黄少天笑语间脚步不停,直奔一扇奢华门厅,抬手便要推,“轩仔未话你知?”

于锋笑着点头:“我知,只是眼见才实。”

他们快步快语,黄少天手已推开一道缝,跟在身后的头马脸上露出些急躁神色,想越身去拦,却又不敢造次,只急得喊一声黄少稍等。

“等什么?”黄少天已迈一只脚进去,“等张佳乐来迎我?”

话音甫落,自门中忽而伸出一只手来抵住,于锋被半边门扇挡严,看不清内里光景,只辨得明那一截手臂骨肉匀停,皮肉白至发光,腕上系一条寻常红绳,好似一道醒目血痕。

“迎你?”内里有人挑衅笑起来,“黄少天,你好大的面子。”

尾音微扬,有些西南口音,于锋微微一愣,未等多想,人已经从门里走了出来,一推一拉,将内里乾坤闭合,只露修罗身。

张佳乐生的极好,眉目鲜活精神,只肤薄又白,衬起眼尾浅浅一道红,眼睫低垂时便有几分沉郁颜色,分明色烈如火,偏如无鞘锋刃,自带凶戾杀气。

于锋不知此刻该打该笑,黄少天却已上前一把揽住人肩膀:“张佳乐你发什么癫?我带兄弟来,见新人还不封利是?”

张佳乐眼神一转,笑的倒也坦诚,对于锋伸出手去。

“我知道,于锋。”他顿了顿,大大方方示意身边头马站近,“陪锋少下楼去玩,输了记在我私账上,赢了的翻倍送过去。”

听话听音,于锋即刻笑起来,脚步一转向楼下去:“多谢乐哥。”

一时安静,黄少天站定去看张佳乐,忽而绕过他再去推门,巧劲闪进厅内,登时神色大变,一脚踹开地上被砸的稀烂赌案瓷骰。

厅内一地狼藉,甚至连窗帘都扯了半边,只剩最里一张沙发勉强幸存,背着人挤在角落,除此外砸的粉粉碎,碎瓷破砖,在靴底咔咔做响。

“好眉好眼好靓仔,佢系要做贼?”黄少天放眼冷笑,“什么见不得天光?金屋藏娇?”

话音未落,沙发内忽而有一只手举起来,敷衍懒散晃了晃。

“说什么鸟话,听不懂。”叶修勉力坐直,将椅转正,慢条斯理摸一支烟来叼住,“哟,这不话唠吗?手残呢?”

 

厅内已不可待客,张佳乐另择一间私场来饮茶,花样少去许多,正中只留一张牌桌,他手指纤长,几番将一副牌拆的干净,随意砌在桌上。

只可惜在座的人,眼都不在牌上。

叶修一味盯着他看,握着一把赌筹哔剥作响,似要将人拆骨寝皮。

黄少天不耐烦曲指敲桌:“发姣搵对地,在外人眼前瘟个什么?”

“扑街仔。”叶修哂笑,将一枚赌筹立在桌上,松指一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赌筹在绿绒桌上转几旋,未等分出阴阳,已被黄少天一掌按下。

“我理你?”黄少天语气不善,频频看表,把不耐烦与焦躁堆在脸上,亦算一种透明态度,“蓝雨家事,识眼色便避远,文州怎样同你讲过我不管,够胆动手,就小心行夜路。”

“吓唬谁呢?”张佳乐似笑非笑抬眼,将大小鬼派至人面前,“黄少,最近性生活不和谐啊?好大的怨气。”

黄少天眉梢一挑,未及开骂,叶修却先笑出声,从烟盒中抽出最后一支烟,反手倒扣,跌落一枚看似寻常指环转在指间。

“黄少天,不是你来找我的时候了?”灯光璀璨,将那枚指环投映出冷寂光点,叶修看向张佳乐,张佳乐却垂眸避开,将一张King翻出,把一把好牌都弃在桌上,点灭一旁闪烁不断手提。

“有人找,我先去看一下。”

他身影行远,叶修才收回眼神,看着一脸探究神色黄少天叹气,把指环收到袖中:“二五仔,看到了吧?哥是来讨情债的。”

 

赌输赌赢,全靠天命。

各地赌场皆有一样风情,衣食住行无一不打点到,比情人更多十分热情贴心,无窗无隙,电灯开满,堆金砌钻,盼人忘了时间。

荷官着束身白衫,在桌前站定,半点肌肤不露,领扣亦抵下颌,于锋在桌前摇了两次骰子,只压最小筹码,输赢对半,远不算豪客,却有靓女甜笑着靠近,要帮他押红。

双十年纪细路女,不施脂粉肌肤亦发光,于锋礼貌且客套拒绝,起身往酒水间去,女仔把这当欲拒还迎手段,笑着跟在他身后讲笑,俏皮又可爱。于锋拿了一听苏打水,无奈转过身去。

“小姐。”他故意讲普通话,听不出半点口音,“不好意思,我听不太懂你讲什么。”

女仔楞在原地,脸上显出几分失落神色,还要再讲,却有人拦在她身前。

郑轩露出个抱歉又疲累笑脸,推着于锋肩行远,恰遇到场内财神巡游,索性混在人群里一起鼓掌欢呼。

“赌嘛,都讲究一点运气。”郑轩懒洋洋鼓掌,“不过谁都觉得天降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装扮好的赵公明怀抱元宝,小童子派出去的都是铜钱样糖果,甜到腻齿,于锋接过,突然道:“黄少好似喜欢食甜,是自小喜好?”

“吃过苦,就喜欢甜喽。”郑轩侧过脸来,眼神探究,“锋哥对黄少和喻生之前的事感兴趣?”

赌场灯光绚烂,照的人眼痛头更痛,看眼前人时便不再清晰,总带着模糊光晕。

“没有。”于锋笑道,“随口一提,对了,你到了的话,是不是喻生也到了?怎么不见王sir。”

郑轩即刻露出痛苦神色,有气无力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

“一早就到,在查赌场执业牌。”

 

 

人生在世,总要许多张通行证。

出生要按手脚印,读书要拿毕业证,工作亦靠许多张职业证书升职揾食,就连死,也要黑白纸上盖好章,才算安乐。

张佳乐将文书一字摊开,条桌摆满,大大小小层层叠叠,足够看满一个钟。

“合规合理,霸图拿牌向来遵纪守法。”他新染红发,发尾本垂在肩颈,此时随意扎起,露出耳垂上一枚枪与玫瑰样耳钉,在灯下愈发衬的脸色雪白,森森有鬼气。

“执照合法,不代表人也合规。”王杰希长身玉立,外套搭在手臂上,在桌前站定,眼神却落在张佳乐身上,“半年前,沙湾拿吉有人报案,找到一具浮尸,警局报上来的讯息是你的名字。”

“那又怎样?”张佳乐神色挑衅,笑起来的时候尤为鲜明,“洞里萨湖上那么多死尸,认错爹的成日都有,怎么就盯着我?”

他把一张负责人身份信息推到人面前,“更何况我早就不拿大陆身份,惹不到你。”

彩印纸塑封,张佳乐着西装衬衫,黑发垂颈,不笑时自带三分沉郁神色,宛如有心事职人,王杰希敷衍翻过,走到下一张执照前,捻开税务证明。

“认尸的人是叶修,他们才敢报上来。”王杰希语调平缓,落在静谧室内,却如万钧雷霆。

站在一旁的人不知是因这一句话还是因那一个名字,脸色都有些难堪,唯有张佳乐神色如常。

他眼波亦含笑,真心诚意道:“那你当我死的不甘心,做鬼也爬回来好了。”

白纸黑字一张死亡证明原来也可以不作数,生死缥缈,命悬一线,全看有人拉不拉得动。

王杰希神色一黯,率先向外行去:“看够了,走吧。”

“自便。”张佳乐寻张沙发坐下,漫不经心摆弄一旁开的正艳蝴蝶兰,“你们借我场子打架,还要查我,懒得陪了。”

 

得闲饮茶,只得一个闲字,才有饮茶心情,不然正如坐监,水滚过一轮又一轮,愈发烫的心焦。

黄少天与王杰希对面而坐,叶修早早躲开,面也不曾碰到,剩下两人好似看不顺眼普通同事破冰团建,尴尬又烦闷,碍住共事薄面,勉强点头微笑,饶是话密如妖刀,也懒得开口问食饭未。

喻文州迟迟才到,手提礼匣,进门先道歉,卢瀚文家长会耗去太多时间,老师落堂请他多坐片刻,青春期男仔精力旺盛,不该放在拍拖上。

黄少天顿时睁大眼睛,恨不能当即骂一篇雄文出来,好在喻文州笑着落座,补齐后半句。

“是乌龙,细路仔贪玩,朋友多,惹人误会。”

王杰希冷眼看他:“喻生这时候做好人?还替人去开家长会。”

“今非昔比。”喻文州仍是好脾气笑笑,打开包装精美礼盒,拿出几块精美蛋糕,和简易刀叉一并摆在桌上,“社团沉日占码头开堂口,收银拼刺刀;听日做贸易打新股投电影,与时俱进,遵纪守法。”

王杰希唇角一丝冷笑,俯身拈一只蛋挞,错过喻文州几多真心。

 

“蓝雨现在好得很,大可不必以身犯险,主动惹麻烦。”喻文州开口,神色与语气皆十足诚意,“王sir,我们亦不必兜圈子,你想知道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王杰希手下一顿,抬眼与喻文州对视,恰对上他略带遗憾眼神。

“我知王sir为什么要以私人身份来港。”他轻叹道,“方sir突然失踪,和多年前叶神黑警一案如出一辙,你不甘心。”

“你不肯信,他死了。”



评论(11)

热度(6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